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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长文,深度剖析:杭州真的是“美食荒漠”吗?

发布日期:2023/4/23 14:41:22 浏览:161

们的社会关系和一定的精神寄托。

文化、艺术、生活方式都无一不被资本所驱离。道理还是一样,资本不需要多元化,资本需要的是最便捷、最廉价、最低风险的可复制方式,一切多元化元素都会带来成本的增加和风险的不可控,自然不会被资本青睐。所以我们会看到,所有大城市“特色”的地标,全都是“南锣鼓巷式”的地标,全都是廉价的、可复制的景观。

由于市场与资本的组织力量和渗透性,所有“地方”正遭受系统性的“创造性破坏”——例如传统社区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南锣鼓巷”式可复制的商业街。“地方”的概念已经越来越模糊与虚妄,于是哈维根据“地方”(place)发明了一个新词汇——“无地方”(placeless),意味一切都变为了资本的复制,人们丧失了存在的根基,也抛却了故土的联系。

所以为啥北京“美食荒漠”的名头也这么响亮呢?因为政治和经济的原因,北京对市民文化、社区文化的维护比较强欠缺,城市规划要么“摊大饼”,要么“一刀切”。社区文化、社区环境培养不起来,市民店、苍蝇馆、夫妻店没有生存空间,周末老百姓只能去大悦城排队吃西贝,不吐槽是“美食荒漠”才怪。

除了杭州和北京,我还有很多例子可以证明资本化、商业化对于市民文化和地方文化(美食文化就属于市民/地方文化的一部分)的负面影响。

成都市,知名的“美食之都”,去过的朋友都赞不绝口,随随便便路边吃家店都不会“踩雷”。但是我们去旅游通常是在主城区,而近年来日新月异发展的成都高新区,产生了与北京杭州一样的“资本病”。

成都千千万万的朋友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别管离得多近,高新区就是名副其实的“美食荒漠”,在商圈里开的店无非也都是绿茶西贝海底捞这类连锁餐厅,没有市民店,没有社区文化,没有温情脉脉,没有美食之都……

成都市民文化以闲适、慢节奏而知名,知名景象就是下午四点多就有很多下了班的市民在人民公园喝茶打麻将。而成都高新区则突出一个“卷”,就像腾讯阿里字节跳动在深圳北京杭州的“卷”一样。这就强有力的证明了:资本是吞噬“多元化”的,资本是吞噬“社区文化”和“市民生活”的。强如大家公认好吃的成都,都无法在高新区延续自己光荣的美食文化,更何况早早就以“西湖醋鱼”闻名的杭州呢?滨江新区可能有美食的土壤吗?

同理,大家去苏州旅游就可以发现,老城区对市民文化、社区文化保护的特别好,好吃的小店、苍蝇馆、早点摊就特别多。而金鸡湖再往东,繁华兴旺的新城区,别管大众点评刷出了多高分,那餐厅也就是绿茶西贝海底捞的复制品。

再比如厦门鼓浪屿也是标准的“美食荒漠”,我在鼓浪屿逛街,看那些小吃店、零食店就直皱眉头,不过又是一个复制版的“南锣鼓巷”罢了,主打一个又贵又难吃、性价比超低。但是没人说厦门是“美食荒漠”,因为鼓浪屿就一个岛,厦门其他地方还很大,只要不去中山路曾厝垵这些游客聚集地,在厦门的大街小巷逛一逛,还是能够发现很多美食——尤其是适合市民生活的、物美价廉的、有特色的小吃。

再比如广州,有名的美食之都,粤菜之美味、早茶之丰盛享誉全国,甚至负面一点的评价,吃各种奇奇怪怪的野生动物,也在很多年前就被全国人民所熟知了。但是广州这样一个美食名称,大家去天河公园以东看看,就是科韵路软件园、金融城那一大片,看看能在那里找到物美价廉特色的市民美食不?

我做一个极端的假设:假如,成都高新区的发展模式“吞噬”了成都老城区,那么成都一定也会成为一个新的“美食荒漠”。这就是本文开头提纲挈领的那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美食文化”恰恰就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

总而言之,我们要理解喊杭州、北京是“美食荒漠”的主力军:一部分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另一部分是北漂、杭漂的打工人。这些人只能通过外卖平台、点评平台获取信息,主要活动区域都是旅游景点或资本集中区域,他们也吃不上妈妈做的热乎乎的家常饭,绝大多数时间也没有自己从容做饭的条件,他们是感受到市民文化、社区文化最薄弱的一部分人。

5、从商业与文化角度审视“杭帮菜”

既然要讨论“根本性”层面的问题,仅仅从城市化和资本的角度是不够的,还必须要补充文化视角来分析问题。这是次要的因素,但也不可忽视其作用。

我在之前的文章中讲解过石家庄特色美食“安徽正宗牛肉板面”的由来: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如假包换的“正宗”石家庄人,可以负责任地现身说法:所谓石家庄特色美食是安徽正宗牛肉板面仅仅是个梗而已。

它满足了社交网络时代的诸多“梗”要素而已才流行了起来:首先这个牛肉板面安徽没有,石家庄有,是为梗其一;其次反应了石家庄较为贫瘠的美食文化,是为梗其二;最后,安徽牛肉板面的店密集分布在老火车站附近,是符合流动人口简单方便实惠高热量风格的美食,因此也容易被外地来客发现,更容易“出圈”。

那么安徽真正“正宗”的特色美食是什么呢——太和羊肉板面。安徽省也挺特殊的,横跨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所以跟江苏非常类似,南北文化差异大。大名鼎鼎的八大菜系之一徽菜,发源于古徽州六县,也就是现在的安徽省南部,包括江西婺源和南京的一部分。

我们连锁店南京大排档里的食物,大部分是以淮扬菜为主,还有一小部分就是徽菜。也正因为省内南北文化的差异,不少安徽南部的人民并没有面食的习惯,甚至不少人不知道太和羊肉板面这个本省特色,所以板面的传播北上发展——去喜爱面食的人民中传播,也是情理之中了。另外下面这个“起源”基本是胡说哈,大家图一乐看看就好:

浙江省与安徽省类似,处于一个南北差异较大的地理分割区;而杭州与石家庄也类似,处于一个文化交融的地段。

杭州本质上属于江南文化圈,杭帮菜偏甜的口味,也基本继承了淮扬菜的风格。但是杭州属于江南文化圈的最南端,同时作为浙江省省会,肯定又会融合浙南的美食文化。比如“杭帮菜十大名菜”中,“三丝敲鱼”这道菜就是温州特色菜品。

因为处在文化的交融区,就很难打出“本地招牌”来,就像石家庄的“安徽正宗牛肉板面”,虽然这是本地市民文化,老百姓吃着也挺好吃,又实惠又开心,但是冠以了“安徽正宗”几个字,就成梗了。

在历史上,杭州的达官贵人们吃的都是淮扬菜,但是毕竟“淮扬”二字,强行把它当成本地特色菜也不是不行,但毕竟名字是人家的;而做鱼和海鲜吧,又比不过宁波、温州、台州这些地方;火腿、腊鸭,本地人也在做,但名气更大的金华火腿……简而言之,无论是淮扬菜还是浙南海鲜,无法满足一定要“吃你们这里特色”的形形色色游客们的需求,所以只好拿西湖醋鱼去糊弄他们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游客们即便在杭州吃到了相关美食,也会把他们归功于淮扬菜、温州菜、金华菜,然后在品头论足地加上一句:果然还是这些菜好吃,杭州本地确实没啥好吃的……于是“美食荒漠”的固化印象就更加深了。

(四)简明总结

所以“美食荒漠”云云更像是一个舆论文化现象,而不是基于客观事实的结论。中国自从秦始皇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以来,就是一个大一统的文化圈,不存在某些特殊地方的老百姓就是“贱”,就是不吃美味,所以形成了“美食荒漠”。

人民对于美食的客观需求永远都是存在的,而且样本量越大越容易统一,所以任何地方都会有好吃的,只不过有些地方好吃的藏得太深、被“驱离”得太远、“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太严重、普通人找到美食的成本太高,所以形成了“美食荒漠”的舆论氛围。

具体到杭州,先后经历了旅游胜地发展阶段、互联网经济发展阶段和网红城市发展阶段,每个阶段都对本地的社区文化、市民传统和美食多元化产生了“挤出效应”,这些问题是造成“美食荒漠”的关键性问题,是市场“看不见的手”所作用的结果。

伟大的唯物史观告诉我们:“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美食文化”恰恰就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并不是杭州市民不挑剔吃的,或者杭州的厨师不努力、不按照精致的菜谱做饭。

(五)建议与方法论

所以到了要给出“解决方法”的阶段,我的锦囊里有三条妙计,分别是“近计”“中计”和“远计”。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整顿一下美团、大众点评、抖音还有各种外卖平台的刷分现象,这是最容易立竿见影的,让真正经过千百万人“用脚投票”得出来的结论能够浮现出来,不要再被资本和水军所驱离。这样远道而来的游客和背井离乡的打工人,不需要过多的时间成本和筛选成本,就能获取正确的信息,而这些人恰恰是在网络上输出“美食荒漠”观点的主力军,这是最有效的对症下药。

“中计”就相对周期长一些,要在居民社区中寻找那些口碑好的苍蝇馆、街坊店、夫妻店,去扶持他们的发展,去帮助他们运营。以我多年的美食经验来看,口味越好、越本地特色、越有烟火气的店,往往在环境、服务和经营上差了不少,更没有闲钱在大众点评上买评分,最后家大业大的各种连锁大打得丢盔弃甲。

我还发现了这样一个现象非常普遍:比如一对夫妻开店做出了深入人心的美食,在一定范围内的社区内有口皆碑,于是就被资本所觊觎。大厨们虽然手艺好,但是在商务、管理、融资、财务等问题上一窍不通,当资本入场美其名曰要把他们口碑尚佳夫妻店发扬光大时,最初饭店的拥有者们往往会丧失了经营权,并且一步一步被排挤,眼睁睁看着自己打出来的招牌被各种消费、糟蹋。

资本也不在乎你做得到底好吃不好吃,人家的终极目的就是想开连锁、骗加盟、赚快钱,当赚了一波块钱之后,老店的口碑也被消耗殆尽,于是资本转去寻找新的目标,一个社区店就这样消亡了。

所以杭州想悬赏一百万解决“美食荒漠”,不如把这些钱拿去扶持那些市民店、街坊店,让他们免受房租暴涨的影响,给他们培训经营和商务知识,比花钱搞噱头强得多。

“远计”就是一个伟大而宏伟的目标了,就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们自二战以后,就开始集中反思的问题——资本主义现代病如何解决。比如大卫·哈维提出了“重建社区”“重建生活共同体”,比如列斐弗尔提出了“生活美学”,景观国际提出了“城市构境”,北欧的左翼学者倡导“地方诗意”……都是在尝试解决这一本质问题。

美食是依托于繁荣与多元化的社区文化的,当城市建设就像摊大饼、城市建设以房地产开发为导向而忽略了具体的人、当商业区对居民生活社区产生了驱离效应的时候,美食文化自然也无处容身,剩下的之后开在商圈里的西贝和海底捞。

所以要能保护市民文化,重建社区文化,解决城市化中的种种“病症”,还怕美食回不来吗?好不夸张,真要做出点成果来,可不就是摘掉“美食荒漠”的帽子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得拿去当成城市发展的样板去宣传。

简单讲一讲具体的方法论:景观国际实践理念的核心——构境。构境是一种创造性实践,“是指主体根据自己真实的愿望重新设计、创造和实验人的生命存在过程”“是由一个统一的环境和事件的游戏的集体性组织所具体地精心建构的生活瞬间”(德波语)。

构境要求使用文化层面的革命去打破景观的牢笼,进而去指向资本主义经济和政治制度的负面效应。列斐弗尔提出了口号:“使日常生活成为艺术”——解构和批判被资本和景观构建的虚假欲望,解放人本已的真实欲望,以呈现人们自己更真实的本性。让艺术融入生活,让创造性和思辨性回归,用艺术的创造性去解构可复制的景观,并建构我们的生活、去构建积极本真的生存情境、去呼唤“本质”的回归,把曾经的枪对枪炮对炮的阶级斗争,转换为艺术化的“日常生活的革命”。

在景观国际的宣言这样号召我们:“我们必须到处向主导文化展现出一种革命性的选择,调整目前正在进行但缺乏能被充分理解的观点的研究,并且,为了能够实现集体行动,通过批判和宣传来鼓励那些所有国家里最先进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与我们取得联系。”

景观国际的结局我们在《当你在凝视朋友圈时,朋友圈也在凝视着你》这篇文章中写过了,这一悲壮的结局并不影响他们实践的意义。很多理念已经在当今社会开花结果。比如海德格尔倡导的“诗意地方”的理念——号召人们用“诗意”破除资本的异化,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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