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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预报的未来

发布日期:2016/7/26 13:12:21 浏览:2089

国家地震局,目的除了加速这个科学探索工作,就是把已经学到手的认识赶快应用,力争在大地震发生前,向当地打一个招呼。

负罪感与失落感

《瞭望》:有些乐观的人认为地震预报确实是过关了,现在地震预报就是地震局的责任问题。

汪成民:依据这种观点,预报不出来就是失误。对地震预报的艰巨性,它的复杂性和目前处于什么样的阶段,我觉得认识得都不是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种极端观点的存在,因此实际就导致这样一个结果。中国地震局系统,包括很多权威专家的思想,倾向于地震预报目前搞不出来。从各式各样的文章里,你能看出来,假如问得非常尖锐的话,就说地震预报没有确切的可靠的等等一大堆定语。

地震预报本身,这个题目有太大的压力,在压力的背后,又有很多利益驱动。假如说是像唐山、汶川这样的地震,能够报但没报出来,那本身就是个责任问题,这个事情压力太大!几十万人的生死,这个责任谁来负?

另外一些人,如果他说地震预报是完全可以的话,容易取得一些社会公众的赞誉。

假如你有一个失误,你就要承担非常大的压力,假如有一个成功,你就有非常大的荣誉。这是非常大的诱惑力,这种情况下有些人说话就有水分了。

我想说明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所谓的某种预报,谁预报了,或者谁漏报了,这些观点与判断要非常地慎重,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是走司法部门解决中国足球腐败的办法,由外界介入,采取调研查证的方式。由当事者自我评说,永远说不清楚。

《瞭望》:唐山地震是否漏报有过争论,事实上,地震能不能预报和每次地震能不能报成功,都是有争论的。

汪成民:地震发生之后,假如一个人没死,事情好办一些,死亡那么多人,提起这些地震,有一些人会有很重的一种负罪感,感到自己有罪;另外有些人有很重的失落感,正确意见没被采纳,与立功的机会失之交臂。在沉重的压力与巨大的愤怒情绪下,很难客观、公正地去恢复历史真实面貌。许多失误者千方百计辩解、推托,不少正确者不断美化、完善。这两个极端是中国地震预报工作者无法规避的抉择与命运。

对大震预测失误的反思,不是回忆一段什么很普通的历史,它涉及到几十万人的生命,在这种巨大压力下客观、公正、公平地谈一些事实是很难的。你若想了解真情,唯一的办法是查证、落实。反复去查资料,尤其当时留下的文字资料,而不是当事者事后追记的回忆录。

《瞭望》:如果预报成功了,就是一个天大的荣誉。如果有一点失误,就是一个最大的罪恶,这么大的压力把所有人都卷进去了?

汪成民:都卷进去了,没有人逃得脱,包括我本人。

为什么很多年来,我一直不愿谈这事,因为它太沉重。唐山地震后,有人写文章认为震前我本人没有什么预报,贴大字报、发调查表都是编造的。也有人认为:谁都没有老汪有水平,他事先有预报,创造了“青龙奇迹”。

青龙事件,不是一个明确的预报,青龙事件就是打招呼,大家最近要注意一下。事前是有情况的,而且恰好就在唐山这个地区,我点到唐山地区了,王春青回到青龙县报信,又碰到冉广岐这么一个好领导。

“只能采取‘可操作的实效预报’”

《瞭望》:在汶川地震后,你们一批老专家成功预测了三次强余震?

汪成民:汶川震后不久,科技部在香山举办了一次会议,我在会上讲到在四川预报了余震。

一位专家详细问了情况。时间、地点他都承认是对的。我说预报的是7级左右,最后发生的是6级,这位专家说这算什么预报?从能量上来看相差30多倍。

我说,知不知道海城地震怎么报出来的?海城地震,预报是5~6级,发生7.3级,那不是30多倍,而是能量相差300多倍。尽管如此,事先打了招呼,至少救了十万个人。老百姓与中央领导并没有苛求我们一定要报多准,而是要我们向党和政府打招呼,告诉大家最近不太安稳。老百姓非常满意,政府非常满意,政府出面直接表彰了辽宁省这样一支地震队伍,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

海城地震成为世界上一个非常成功的预报实例。中国地震局系统在海城境内,树立了好几座丰碑。可这个成功并不是科学上严格的精确的预测,比如没有精确的时间、震级。

《瞭望》:那么,在这个阶段地震预报应该如何进行呢?

汪成民:我认为不能把地震预报的两个概念混在一起。一个概念是,“科学上的精确预报”,另一个概念是“可操作的实效预报”。

“科学上的精确预报”,是科学家坐在计算机前。预测要求精度高,科学上说得很清楚。但地震没过关,要长期研究机理。所以专家提出,目前急于求成,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我就问,什么时候能报地震呢?他们说把所有机理搞清楚了以后,才能报地震。

我说,感冒机理清楚不清楚?感冒本身,假如完全弄清机理,怎么会有非典、甲流?它是一个完全没有研究透的机理,这个机理是不断发展变化的。那么,是不是感冒就不治了?非典就不治了?甲流就不治了?

不可能,老百姓要治。就运用现有的经验与技术,你不能说我现在没研究透,暂时拒之门外,这跟地震预报的道理完全一样。

所以要提出第二种地震预报概念,不是科学的精确预报,我把它叫做“可操作的实效预报”。

在目前地震预测研究没有过关之前,我们只能采取“可操作的实效预报”,我们要取得效果,机理肯定要研究。但最重要的是运用目前的认识去做,有多少经验做多少事情。

周恩来:打个招呼不行吗?

《瞭望》:你认为要反对关于地震预报的两种极端观点?

汪成民:一个方面一定要大力反对地震不可预测的观点。宣传地震预测我们现在无能为力,这是不对的;另外一方面,不能过于乐观,看不到科学上的艰巨、复杂性,一两次成功就认为地震预报已经过关,地震预报的基本问题已经解决。

这两种极端观点,都不是实事求是。我认为既要认清地震预报没过关的现实,又要相信我们面临地震还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假如工作做得好的话,也能使灾害避免,这个才是我的观点,也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瞭望》:周恩来总理讲过,让地震预报工作者力争在大震发生前打个招呼。

汪成民:我们向周总理当面请示过,目前很难达到准确预报三要素:地点、时间、震级,怎么办?总理说,精确的科学预报暂时做不到,你们力所能及地、实事求是地向政府打个招呼不行吗?

假如预测得比较确切,地点比较明确,政府部门当然比较容易应对。如果只有一个预测方向,一个大体的时段怎么办呢?我也请示过总理联络员刘西尧,他说:若情况严重,就需给中央报告,实事求是说你们对此有几分把握,让政府心中有数。

在这种思路指导下,才出现了例如1974年69号文的这种方式的打招呼;文中叙述了多数人的倾向性意见,也反映了少数人的特殊意见……这种打招呼的方法与“科学的精确的预报”当然有区别,但仍然能取得防震减灾的良好效果。

《瞭望》:地震预报没有过关的情况下,又难以避免虚报。

汪成民:我个人认为,要有思想准备,就是有可能有预报失误。要是政府领导能理解,就是失误几次以后,能换来一次比较大的成功,这个就值。有这样的理念,地震预报完全可以搞得非常好。这就是一种地震社会学,因为预报必须要通过政府,必须要通过群众。

我们中国有一个非常好的资源,就是中国有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全民动员起来做事情是世界第一的。我们为什么把这个优秀传统扔掉呢?现在老百姓积极性很高,专家们又瞧不起,说没有什么可行的依据。这样的话,白白地把资源推到门外去了,没法做好地震预报工作。

“地震预报不会不搞,因为人民需要”

《瞭望》:中国第一代地震预报工作者,如耿庆国、钱复业、赵玉林、李有才,退休之后仍然投入地震预报事业,最后却与大地震临震预报擦肩而过,他们为什么一直在坚持?

汪成民:到过汶川就有体会了。我们年纪大了,按理说安度晚年,逛逛公园完全可以。可是有几件事情放不下。

对我来说,周总理非常亲切严肃地面对面谈话,交待工作,到今天我都不能忘怀。邢台地震现场,总理嘱托中国第一代地震预报工作者,“希望在你们这一代能解决地震预报问题”。

李四光离世之前的春节,他住在医院里却突然提出要听地震形势的汇报,我们带资料给他汇报。医生限制说十来分钟吧,后来不让走,汇报了一个多小时。当时没有现代化的手段,都挂挂图,在李老病床前挂着。这个地方有变化,这是什么地点。

1971年5月2日,周总理在八宝山送别李四光的追悼会上,还说搞地震的来了没有,我们在边上说来了。总理说你们要把李四光的精神传下去,“现在任务交给你们了!”就是希望这一代人能够尽快把地震预报搞好,等于面对面交代任务。

《瞭望》:解决地震预报问题具体有哪些办法?

汪成民:在地震预测指挥上,要采取半军事化的管理方式,以高度的责任心,对每个蛛丝马迹进行追踪、分析,地震预测的各级领导必须对预测具有充分的信心,把地震预测作为己任,不容许任何犹豫不决,若不搞地震预报,那还要地震局干吗?

地震预报不会不搞,因为人民需要,国家需要,地震是客观的不断地发生,地震局这个组织既然成立了,也不会解散。那么地震局必须要有所作为,也就是在地震预测方面,帮助国家在减轻避免伤亡方面作一些应有的贡献。

这个贡献,几十年以前我们做了很多次,地震局本身也对外宣传,一共报准过二三十次地震,那应该把汶川地震也纳入有可能预测的一个范围,不要过多宣传地震是不能预报的。我们面临这样严峻的事实,地震预报本身不是人为的要求搞还是不搞,地震它就不来。这个难题早晚总是要解决的。

《瞭望》文章:“震前,确实有不同的意见”

“在一条繁忙的街道上一定会发生车祸,但是每一起车祸,不可能预报。这是地震学家顾功叙的观点。我觉得地震预报是人类美好的理想,在一个强震之前,应该告诉人们要预防”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刘巍

“我当时震惊了,确实没有想到,也没有想到是龙门山断裂带。”韩渭滨向本刊记者说起2008年5月12日他得知汶川地震发生时的感受。

身为四川省地震局研究员、《四川地震》主编,韩渭滨长期从事地震学及地震预报研究,被誉为川中地震学界的“领军人物”。

2008年5月12日下午,在北京十三陵地震台的一间平房里,韩渭滨并未有震感,但很快,他从内部人员那里知道了震级、震中。

韩渭滨想起了一件事,“我们局里有一个李有才(是有预测意见的)。”

汶川震前,地震局系统内部是否还有不同的预测意见?

2010年2月至3月,《瞭望》新闻周刊记者专访了原中国地震局副局长何永年、原中国地震台网中心首席预报员孙仕宏,以及韩渭滨。

在一些问题上,他们难得地取得一致,继而又在其他具体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这从一个侧面表明震前发出任何一次地震预报意见的复杂与难度。

不同的预测意见

《瞭望》:汶川地震前,地震部门内部是否有不同的预测意见?是否据此能作出地震预报?

孙仕宏:会商都会有不同的意见。震前,对汶川地区不同的预测意见,没能传递到中国地震局台网中心。

何永年:不同的预测意见。在地震局内部是有的。李有才的不同观点,学术上不同认识上是正常的。但时代不同了,海城地震今天就有可能报不出来。

《瞭望》:如何评价耿庆国的旱震理论?

孙仕宏:耿庆国旱震做了几十年,工作做得是很不错的,是中期尺度预测。他还用磁暴组合解决短期预报问题。但他的虚报是很多,在秦皇岛、锦州,他都有过虚报。

耿的工作方式存在一些问题。他认为多预报是对的,哪怕有虚报的可能。

何永年:防震减灾,怎么防法?如果学校停课,农民停工,社会生活停止就不现实。这样的做法不足取。以前在辽宁省锦州,耿庆国是虚报过的。

《瞭望》:如何评价李有才震前的工作?

孙仕宏:李有才做了很不简单的一件事,围绕着紫坪铺水坝烈度划定提出意见,提出的是合理的意见,这方面工作做得很好。有些地震局的专家没有很认真地对待他的意见。工程安全性评价,需要大大的改进。李有才的工作应该认可,但他采取的方式有些问题。

韩渭滨:他事前有预测意见。他提出的问题是紫坪铺水坝的基本烈度定低了。上报上级甚至中央,都是有证据的。李有才是搞地震预报的,他提出的问题实际上是长期地震预报。

他对紫坪铺这一地区的危险性看得比别人重,坚持这一看法很长时间。我自己的看法,定的烈度是低了。但是紫坪铺的实际设防烈度,也不是按七度。

《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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